梅新育

尽管瑞士并不是第一个与中国签署双边自由贸易协定的发达国家，新西兰、冰岛尚在瑞士之前，但身为欧洲大陆和世界经济的20强国家，瑞士作为发达国家的“成色”比新西兰和冰岛高得多，其富庶和经济发展水平之高为世人所公认。

这样一个发达国家与中国达成自由贸易协定，必然会带来一个问题：中国各产业和消费者受益或遭到的冲击有多大？

尽管协定具体条款尚未公布，但据商务部部长高虎城接受媒体采访时提供的信息，瑞方将对中方99.7%的出口产品立即实施零关税，加上部分降税的产品，瑞士参与降税的产品比例是99.99%，这几乎就是全部零关税了，仅有的那一点没有零关税也没有降税的商品，笔者认为应该是食品类，毕竟瑞士也是一个农业发达国家，而且瑞士社会对其高品质农产品颇为自豪，比较担心受到自由贸易协定的冲击。

我国对瑞士出口包罗万象，占比最高的商品是机电、音像设备及其零件、附件，其次为纺织原料及纺织制品、化工产品、鞋帽伞等。就此来看，我们几乎所有出口产业都能受益，但考虑到瑞士本身市场容量不算大，去年我国对瑞士出口34.92亿美元，仅占当年出口总额的0.17%，所以，直接带动出口的作用并不大。

我国出口产业对这份协定的主要希望是发挥示范作用，带动其他发达国家跟进，即使不与中国签署自由贸易协定实施大面积零关税，至少可以承认中国国家或中国主要产业的市场经济地位，从而大大改善我国出口企业的外部环境，以及未来可能会有的部分转口贸易。

中方将对瑞方84.2%的出口产品最终实施零关税，加上部分降税的产品，中方参与降税的产品比例是96.5%。去年我们自瑞士进口228.15亿美元，占当年进口总额的1.26%，也谈不上影响我国进口和产业全局。

估计我们国内高档钟表成品在初期会受一点影响，不过也不会太大。愿意买瑞士表的消费者大部分在高关税时仍然会购买，降税或者零关税后流失的只是一部分顾客，而且自贸协定可能带动我国手表机芯对瑞士出口，须知，天津海鸥集团已经是世界最大机芯生产厂商，瑞士、德国、美国等10余个钟表品牌使用海鸥机芯。

对于消费者而言，最著名的瑞士消费品无疑是多种多样的钟表，对进口瑞士商品零关税、降税问题上最大的争议也是钟表。

尽管尚未得知具体关税减让表，但可以判断，高档钟表多半不会在零关税行列，虽说可能减税；因为一个正常国家进口税收结构原则是制成品税率高于初级产品，奢侈品税率高于大众商品，我国不会为瑞士而打破对奢侈品征收较高关税和非关税壁垒的原则。即使减免进口关税，进口瑞士高档手表的成本也不会降低太多，因为高档瑞士钟表进口时要缴纳的税收不止关税一种，还包括进口环节增值税、消费税。进口环节增值税率统一为17%；此外，进口关税完税价格在1万元人民币及以上的手表在进口时尚需缴纳20%消费税，即使是消费者个人在境外购买后携带入境，达到一定金额者也需缴纳进口税。

与瑞士自贸协定的一个亮点是金融领域。瑞士金融领域有其长期的优势，特别是资产管理业务发达。鉴于我国资本积累已经发展到了巨大的规模，人民币国际化还将创造新的国际性资产管理业务需求，这些也是我们需要发展的。

瑞士一向因实行税收优惠和严格的银行保密制度而名列“避税天堂”，在这个问题上，我们存在双重需求：第一，中瑞双边自贸协定不能为我们的资本外逃等创造便利。在这一点上，我们与近年来力主强化打击“避税天堂”力度的德、法等欧美国家有共同利益，我们可以借用国际社会已经取得的成果，更需要积极探索提出新的可行的管理方案。第二，随着人民币国际化和资本项目趋向开放，中国政治与宏观经济稳定性的优势将日益凸显，人民币资产可望成为国际资本市场新的避风港。为了迎接这个新的机遇，我们需要汲取其他国家的经验教训，包括瑞士。